第五十五章：美人乎？嫫母乎？（1/2）

又过了数日，戴佳氏十分待见青兰，对她医嘱言听计从，但却不曾回复温皙当日提出建议，便心下有些着急。温皙瞧着外头天色晴好，就道：“本宫记得宋答应簪小楷写得极好，请她来为本宫抄录诗经吧。”

启祥宫东六宫，承乾宫西六宫，距离甚远，但宋氏却不过半个时辰就来了，恭敬殷勤可见一斑。宋娉婷隽秀额头上挂着一层细细汗珠，看样子是走得很急。她穿着一身浅浅藕色宫装，十分雅致素净，进了殿急忙行礼，“婢妾给贵妃娘娘请安！”

温皙叫她起身，嘴上随和地道：“也有数日未曾见到你了，宋答应这几日过得可···”温皙嘴巴不由地僵住了，本来是要问她过得可好，但是宋氏起身时候就，温皙瞧见了她脸上明晃晃巴掌印记，便知道她日子过得相当不好。

宋氏慌忙低下头，倔强脸上挂着委屈泪，声音又几分感动：“多谢娘娘惦记。”嘴里话说出来，喉咙便有些哽咽了。

“你这是怎么了？宫中规矩，连宫女都是不许打脸，何况你是嫔妃，谁这样折辱于你？”温皙言辞怜惜中又几分气愤。

宋娉婷娇容楚楚可怜，挂着泪珠脸上露出几分笑容回答：“一直都是如此，叫娘娘见怪了。”

宋氏身后宫女素苒突然噗通一声跪温皙脚下，叩头呜咽道：“贵妃娘娘，我家小主此次木兰回来之后，启祥宫里其他小主就一直欺负我们小主！特别是鄂卓贵人仗着位份高，就一直刁难我们小主，连今年冬天份例炭都给抢走了，小主跟她争辩两句，鄂卓贵人就打了我们小主！娘娘为我家小主做主啊！”

位份，确是硬伤，位份高嫔妃只要找到借口就能堂而皇之地教训位份低嫔妃。宋氏只是末等答应，哪怕是只高一级常都能教训了她，何况是贵人呢？打脸不合规矩又如何？有谁会为了一个答应去得罪一位贵人呢？虽然贵人位份温皙眼中根本不算什么，但是对于宋氏来说却是有可能一辈子都达不到高度。

宋娉婷拭泪，悲切地道：“也不全怪鄂卓贵人，那一日，皇上原本是翻了她牌子，也不知为什么突然改成了婢妾，鄂卓贵人以为是嫔妾狐媚惑主，嘴上就严厉了些。”

何止嘴上严厉？都动了手了！温皙叫人搬了一个景泰蓝镂空孔雀椭圆绣墩，宋娉婷敛身坐下才略略止了哭泣。此事原也是她一手导致，不过是那日下午温皙康熙跟前赞了宋氏颇有几分才学。原本翻牌子都是午膳之后，没想到康熙回乾清宫之后竟然改换了宋氏来侍寝。

康熙贵人宫中足足有十一八位，这位鄂卓贵人···温皙倒是不曾记得有这么一号人，应该是个既无生养、又无恩宠，想来也是好不容易康熙才一时兴起翻了她牌子，没想到个把时辰功夫，煮熟鸭子就飞了，才有了仗势欺人这么一出戏。

叫人给宋娉婷上了上了冷敷消了肿，又取了白玉舒痕膏给她用了，后擦了珍珠粉，一侧脸果然去了大半印记，宋娉婷便安安静静地抄录诗经了。

平心而论，宋娉婷字写得十分隽秀，手上不疾不徐地落下字迹，如开落一般留下一行行钟灵毓秀字，叫人忍不住静下心来。宋娉婷启祥宫怕也享受不到这样安逸和平静，故而抄写得格外认真，抄完一页，她忽而略抬起秀美额头，问：“娘娘喜欢诗经？”

温皙也很喜欢这样气氛，也附庸风雅地道：“本宫独爱诗经·卫风中写美人句子，‘手如柔荑，肤如凝脂，领如蝤蛴，齿如瓠犀，螓首蛾眉。巧笑倩兮，美目盼兮。’”

宋娉婷展颜笑道：“这说便是娘娘您了。”